救救孩子 远离中医

取这个标题，就是想吸引一些眼球。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一直避免提及。一是因为这是一趟浑水。中西医之争自从二十世纪初新文化运动以来一直存在，各方剑拔弩张。不管站在哪个立场，只要谈及中医，总不免惹几声骂，遇着些冷眼。二是因为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医夹杂了许多政治因素，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让人很难站在一个客观理性、实事求是的角度来讨论。三是因为我的父母家人也笃信中医，每当我想好好写一篇文章阐述我的看法时，总会遭致他们的强烈反对。

但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尤其是当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我家人，甚至是将来我孩子的生命健康的时候。今早我看到了一条新闻，《我国发展中医儿科 助力缓解“儿科医生荒”》，文中提到中国将大力发展中医儿科，缓解中国儿科医生巨大缺口的问题。结合近期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中医药法》不难看出，中医药正在全中国范围内大力推行。这使我出离地愤怒了，因为一回想到这一年来对中医的思考，我便不能容忍这种视生命为儿戏的做法。

有人会说，你至于么？中医招你惹你了？不懂就不要乱说。你小时候不也看过中医治过病吗？你还年轻，不要被网上一些人迷惑了。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宝库，博大精深，应继承和发扬！

你错了。我已经看透了中医药。今天我就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中医，顺便也谈一下西医。

当然，如果你年龄在40岁以上，并且已经非常相信中医，则可以就此打住，当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的文章是写给能够真正独立思考的年轻人看的，写给那些正为人父母，或准备为人父母的人看的。我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标题中说的——救救孩子。

一、什么是中医

中医是中国传统的医学。广义上中医包括汉医、藏医、蒙医、苗医、彝医、维医、哈萨克医、佛医等所有起源于中国的民族医学，狭义上特指汉医(摘自《维基百科 – 中医学》)。可以说，中医是中国传统医学的简称。既然有中国传统医学，就必然有西方传统医学。同样，既然有中国传统医学，就必然有中国现代医学。因此，“中医”既不能代表中国医学的全部，也不是中国独有。批评中医也并不是否定中国文化，更不是否定中国的现代医学和医务人员。

中国传统医学的理论核心是阴阳五行。中医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阴阳是中国古代人民的自然观，而五行是中国古代人民的系统观（摘自《维基百科 – 中医学》）。古人由于缺乏观测技术及系统的科学研究方法，对于大自然的许多事物怀有敬畏之心，便用一些朴(luo)素(hou)的理论试图来解释自然界的种种现象。人的身体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也用这一套理论来解释。无独有偶，其实古代世界各个地方的居民也都是这样做的。比如，古希腊医学代表人物希波克拉底认为，人体里面有四种液体（血，粘液，黑胆汁和黄胆汁），分别对应环境中的空气，水，土和火。当这四种液体的平衡被打破时，疾病就会产生。所以古代欧洲治病有一种疗法，叫放血疗法，理论依据就是古希腊的体液说。放血疗法将人体多余的血液放走，以期治疗疾病。

现在看来，放血疗法是无知可笑的，因为它不仅不能治愈任何疾病，反而会威胁病人的生命。但是放在当时看来，放血疗法是符合人对自然的认知的、“正确”的做法。古人由于认识的局限性，无法了解疾病的本质。采取这种疗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可以理解甚至同情。随着近代科学的兴起，古希腊医学逐渐没落，已经淹没在时代的长河中，而同一时期基于类似世界观诞生的中国传统医学，在21世纪的今天却仍然大行其道。其实，放血疗法在当代中国仍然被中医所认可并使用。我刚刚就在网上找到一篇由北京中医医院主任医师孙敬青介绍并推荐的放血疗法。这种已经明确被科学证实百害而无一利的治疗方法，仍然以中医的名义在中国推行。

相信看这篇文章的大多数朋友都知道，阴阳五行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它是古人认识自然，解释自然的一种工具，也是当代一些人选房子看风水的一种偏好和信仰。但是，人的身体作为大自然客观存在的一部分，是有其客观规律的，应当用科学的方法研究它，呵护它，诊治它。治病救人是门严肃的学问，容不得半点猜测和臆想。古人对人体与疾病的认识的确难能可贵，但它只属于那个男耕女织的时代。

二、什么是西医

“西医”这个词创造出来，是用来和“中医”相区分的。但西医并不包括我们刚才说的古希腊的传统医学，而是近现代由西方国家兴起的现代医学。西医是西方现代医学的简称。因为现代医学起源于西方，传入中国，才称为西医。西方文艺复兴后，医学由传统的经验医学向实验医学转变。1543年，比利时人维萨里发表《人体构造论》，建立了人体解剖学，开始客观地系统地研究人体的生理构造。17世纪，英国医生哈维通过试验，证实了动物体内的血液循环现象，阐明了心脏在血液循环中的具体作用，标志着实验生理学的兴起。从此，医学开始逐步摆脱宗教、古代朴素自然观以及传统经验的束缚，步入科学的轨道。同一时期，荷兰的詹森父子发明了显微镜，极大地提升了人类观察人体生理构造的能力。18世纪，意大利病理学家莫尔加尼将疾病的认识精确到器官，创立了现代病理解剖学。18世纪末，英国医生詹纳发明了牛痘接种，预防天花，为后人研究微生物与免疫学打下了坚实基础，被称为疫苗之父。天花也从令人望而生畏的绝症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完全消灭的传染病。19世纪法国化学家巴斯德发现微生物，创造出狂犬疫苗，被人称为微生物之父。德国医生科赫发现结核杆菌、炭疽杆菌等，被人称为细菌学之父。之后现代医学飞速发展，一发不可收拾。细菌学、生物化学、细胞生物学、胚胎学、内分泌学、遗传学、流行病学、组织学、免疫学、微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神经科学、病理学、药理学、放射生物学、毒理学，还有各种各样的跨界学科都纷纷建立和发展，谱写了现代科学发现人体，研究人体，治疗人体的精彩历史。

相对于西方现代医学的百花齐放，同时代的中国正由于清朝的“闭关锁国”政策而全面落后。直到1840年英国人的战舰抵达广州海面时，绝大部分的中国人还认为，中国是“天朝上国”，而四面八方都是些“蛮夷之地”。这种自负让中国人付出了血的代价。鸦片战争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原有的历史进程。鸦片战争后，原来沿海的极少数教会医院传入内地，西医也讽刺性地在这屈辱的时刻出现在众多中国人的视野里。它仿佛一面镜子，提醒着国人，中国已经全面落后于西方世界，连追赶的余地都没有。

痛心归痛心，近代中国的有识之士终于痛苦地认识到，西医（或者说现代医学）和中医（或者说传统医学）的区别，已经不只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别，而是先进与落后的区别。以下是一些中国有识之士对中医的看法节选。

“中国九流之学，如堪舆、如医药、如星卜，若从其绪而观之，莫不顺序。第若穷其最初之所据，若五行干支之所配，吾九星吉凶之各所主，则虽极思有不能言其所以然矣。无他，其例之立根臆造而非实测之所会通故也。听中医之言，十有九误，切记切记。”
——严复，思想家，翻译家

“医不知科学，既不解人身之构造，复不事药性之分析，菌毒传染，更无闻焉；惟知附会五行生克寒热阴阳之说，袭古方以投药饵，其术殆与矢人同科；其想象之最神奇者，莫如‘气’之说；其说且通力士羽流之术；试遍索宇宙间，诚不知此‘气’之果为何物也!”
——陈独秀，思想家

“我是宁死不请教中医的，因为我觉得若不如此便对不起我所受的教育。中国现在最可耻、最可恨、最可使人断气的事……是所谓西医，中医之争。以开了四十年学校的结果，中医还成问题！受了新式教育的人，还在那里听中医的五行、六气等等胡说！自命为提倡近代化的人，还在那里以政治的或社会的力量作中医的护法者！这岂不是明显表示中国人的脑筋仿佛根本有问题？对于自己的身体与性命，还没有明了的见解与信心，何况其他。”
——傅斯年，历史学家

而国学大师，著名思想家鲁迅则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或无意的骗子。”

历史的发展是无情的，先进的东西必然会得到推广。西医进入中国后，就不再是“西医”，而是中国现代医学。当今社会，无数中国科研人员和医护人员辛勤劳动，救死扶伤，维护着这个13亿人口大国的公共医疗卫生事业。他们所依靠的不再是传统的阴阳五行，而是由哈维、维萨里、巴斯德等全世界科学家共同研究发展的现代医学。这种医学建立在坚实的现代科学基础上，基于科学研究方法，采用最新的研究手段，大胆革新，谨慎求证，每时每刻都能自我提升。

现代医学的各项发现往往让中医苦于辩解。现代医学明确了人脑是人的思维器官，而心脏则是人体血液循环的器官。但中医的理论则坚持认为“心主神明”，心是人的思维器官，而“脑渗为涕”，大脑只是一个会漏掉而导致流鼻涕的可有可无的器官。在现代医学的帮助下，许多心脏有严重疾病的人都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他们术后的思维、记忆、情绪都没有同以前有任何分别。在铁的事实面前，中医仍然在狡辩。比如现代中医“研究”认为，古人说得心其实不是我们现在解剖学意义上的心，而是包括推动血液循环的心脏功能、调节心血管活动的神经和体液因素、以及大脑高级神经系统等一系列功能互动。(《浅论“心主神明”》,李三环，陈宝贵) 这是中医典型的狡辩方法，我们称之为脏腑虚拟化，这种理论起源自近代中医恽鉄樵（参考《中医思想剧变3：恽鉄樵的脏腑虚拟化》，棒棒医生）。他认为中医所说的五脏六腑，根本不是人体真正的五脏六腑，而是四时的五脏。“内经之五脏非血肉之五脏，乃四时的五脏”，意思是，古人把四时看作是万事万物变化的支配力量，由四时的风寒暑湿产生了六气；生长化收藏产生了五行，再由四时五行派生出五脏，因此四时是内经的骨干。（摘自《维基百科 – 恽铁樵》）好了，既然中医说的五脏六腑都不是人真正的器官，那所有现代科学对人体器官的严肃研究，都不能作为反对中医的证据。这就是中医的诡辩术。请看清楚，这就是我们引以为豪的中医。

三、中药有用吗？

和中医类似，中药是中国传统药物的简称，与之类似的是西方传统药物。中药目前按制作工艺和服药方式分为中药材和中成药两种。中药材是中医典籍中提到的各种动物植物等材料，经由配伍后熬汤汁而成，而中成药则是将中药材利用现代制药方法水煮抽提浓缩后制成类似西药的散、细粒、锭、片、胶囊、注射剂等形式。相信每个人小时候都或多或少看过中医，吃过中药，甚至打过中药注射液。如果喝过中药汤的话，是不会忘记那苦涩的滋味的。这时长辈往往会说，“良药苦口，快快一口喝掉”，然后拿出大白兔奶糖，等我喝完奖励给我吃。大多数人对于中药有着几乎完全一样的印象：价格低廉、起效慢、治本、低毒副作用（相对于西药），而且容不得有任何的质疑。

中药真的有用吗？

要判断某种东西是否有用，其实是判断这个东西是否能导致某种现象，也就是判断这种东西是否为这种现象的原因。这是一个逻辑问题，要讲清楚，请允许我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地方四季分明，夏天炎热干燥，冬天寒冷潮湿。每到夏天，炎炎烈日下都可能有人猝死。该地方的人突然发现，每当雪糕的销量上升的时候，猝死的人数就上升。于是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吃雪糕是这些人猝死的原因。为了挽救生命，他们决定禁止雪糕的贩卖，砸了雪糕店，抓了卖雪糕的店主。结果那年夏天，猝死的人不减反增。

这个故事中的人犯了一个非常基本但很容易忽视的错误——他们把相关性和因果关系混为一谈。天气炎热是导致人猝死和吃雪糕的共同原因。但如果不明确这个共同因素，人们不会觉得把猝死归因为吃雪糕有任何不妥。要证明因果关系并非易事，它需要人们真正掌握事情发生的具体原理，而这个原理是必须是能经得起科学验证的。

幸运的是，科学家发现了判断事物间因果关系的可靠方法——对照试验。在对照试验中，试验对象的基本情况一样，然后分成两组，一组进行试验，一组作为参照，将结果进行分析，看看是否由试验导致了某种结果（参照《科学家是如何判断两个现象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在医药领域，这种对照试验有了一个更加规范完善，而且国际通行的标准——大样本双盲对照试验。大样本保证了药物在广泛的人群中都适用，排除了偶然性；双盲保证了试验过程中试验方法的客观公正性，排除了人为干扰；对照则保证了结果的明确性，排除了主观推断失误可能。具体的解释可以看看这篇文章。

所有这些，在中药的研究中都是不存在的。为什么？因为创造这些中药的那个年代，大样本双盲试验还没有诞生。因此，所有古代流传下来的药方都没有能确切证实的疗效。

这也许很难令人相信，因为你会想，为什么我小时候感冒生病，吃了几副中药就好了？实际上，中医和西医对感冒这种现象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中医的看法是，感冒分两种：风热感冒是由于感受风热邪气引起的疾病，吃银桥解毒颗粒，清热解毒，感冒痊愈。风寒感冒是由于温度下降，寒气侵袭，寒邪入侵，正气受损，受凉感冒，喝午时茶，驱寒正气，感冒痊愈。好一个“博大精深”！那气温一下热一下冷该怎么判断呢？所以我以前每次感冒时都先冥思苦想一个问题：我到底是风热感冒还是风寒感冒？是衣服穿多了还是衣服穿少了？

实际上，现代医学已经用铁的事实证明，感冒同温度变化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所有感冒都是由病毒引起的。感冒分为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普通感冒可由一百多种病毒引起，症状较轻，人体5-10天内可以自身产生抗体杀灭病毒。在病毒感染的过程中，身体的免疫系统会作出反应，继而产生发烧，咳嗽、打喷嚏、流鼻涕等我们常见的感冒症状。这时如果为了减轻症状，避免过度不适，可以自行服用一些安全的退烧止痛药，缓解症状。随着免疫系统逐步生成对病毒的抗体，这些症状就会自然消失。换句话说，普通感冒是完全可以自愈的。流行性感冒则是由流感病毒引起，通常症状较重，传染性更强。老人和小孩等高危人群在对抗这些病毒的过程中可能会引发一些其它并发症。虽然大部分人仍能够自愈，但少部分人会由于这些并发症病情加重甚至死亡。这时就需要医生的介入，通过抗病毒药物来抵抗流感。为了避免流行性感冒，世界卫生组织每年都会向全球推荐当年的流感疫苗。根据美国CDC的统计，2014-15年全美普通人群接种当年流感疫苗的比例为47.1%，其中儿童的接种率为59.3%。(参考CDC Report) 接种这些流感疫苗后，人群产生集体免疫，令流感病毒无处下手，大大缓解了因流行性感冒引起的公共卫生负担。这个数据目前在中国仅为2% (来自人民网)。

同一个现象，两种截然不同的解读，你相信哪一个版本？事实上，有大量的对照试验证明，温度变化不会引起甚至不会加重感冒。

但是你会说，“可是我真的发现天气变凉的时候感冒的人变多了呀！” 还记得那个雪糕的故事吗？天气变凉不一定是导致感冒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秋冬季节温度较低，人群容易待在室内取暖，而室内通风环境较差，导致病毒容易传播。

既然温度变化不是感冒发生的原因，那么依据此进行各种调理的中药，当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它的“效果”，仅仅是因为人对于感冒是能够自愈的。事实上，除了感冒，还有很多疾病都是能够自愈的，现代医学管它们叫做“自限性疾病”。常见的有感冒、口腔溃疡、轮状病毒肠炎（引起腹泻）等。这些疾病，说吃中药治好了的，纯属扯淡。

还有另一类疾病中药似乎也特别爱治，就是绝症（即目前现代医学无法完全治愈的疾病），例如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癌症、白血病、关节痛、结缔组织病等。这些病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是不能完全治愈的，但有缓解症状，改善生活质量的方法。这种时好时坏的疾病恰恰给了中医们一个空子，他们开始鼓吹“中西医结合”的观念，提倡“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实际上，“标”（症状）是真的能治，“本”（病因）是治不好的。但管他的呢！谁也验证不了“本”是什么，怎么算治好，不是吗？

有人会说了，中国人就是吃着中药才生生不息。五千年历史，没有中药早就完了，这正说明中药还是有作用的！这种没有逻辑的话我都懒得评论，但是我在这里还是再说一遍：猴子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了6000万年，可他们不懂中医。

有人又会说了，那屠呦呦因为中药还获了诺贝尔奖呢！外国人都承认中医药的地位了。恰恰相反，屠呦呦的工作证明了中药的无效。屠呦呦所在的团队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试图从中药中找出治疗疟疾的方法。他们查阅了大量古代医学典籍，察访民间药方，拜访各地在世的老中医，选出约两千个有关对抗疟疾的药方，筛选后集中针对200种中草药的380个可能药方研究。可惜无一有效。最终给屠呦呦灵感的《肘后备急方》中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也是无效的。且不说古籍中的青蒿和真正的青蒿是不是一样，即使一样，这个药方作为中药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屠呦呦以严谨的科学态度证实了所有古人抗疟疾的中药都没有效果，但她灵光一现，想到用乙醚在常温下提取有效物质，最终发现了青蒿素 (Artemisinin, 化学组成C15H22O5)，为人类抵抗疟疾做出了卓越贡献。乙醚提取作为现代药物提取的重要手段之一，被尝试用来提取青蒿素只是时间问题。因此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不是中医，而是现代医学。只有在现代医学和现代药理学指导下，人类才有可能从青蒿中提取出真正的有效成分，要是把青蒿用来泡水喝或煮了喝，就是把自己灌死了也奈何不了疟原虫。

中药不仅没有能确切证实的疗效，而且可能会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这和大众的普遍看法正好相反。实际上，中药毒副作用小只是一个假象，真正的情况是毒副作用未知。

为什么中药毒副作用未知？因为古人不知道如何准确定量地研究毒副作用。这很好理解。正如药品的疗效需要对照试验验证一样，药品的毒副作用也需要对照试验验证。古时候由于技术的落后，人们不可能精确测量一个药物在人体内的代谢和反应，只能宏观地观察这个人有没有异常反应，比如抽搐、口吐白沫等等。这类观察的确能排除那些有急性毒性的药物，但不可能排除那些需要长时间起作用的慢性毒药。

因此，市场上的大部分中药，尤其是中成药，都会在副作用一栏里面写上“暂不明确”，在禁忌一栏也写上“暂不明确”。不是人们测不出，而是根本没有人想去测。

然而总有些人会测试中药有没有毒性。近些年中医药走出国门进入西方国家，西方国家的医药和食品监管部门当然不会放手不管，而是会仔细检测中药中的有害有毒物质。这一测可不要紧，中药开始屡屡出丑，臭名远扬。1991年，美国FDA查出“鹧鸪菜”这一中成药导致小儿大脑受损，公告禁止服用和销售。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抽查了市场上12种常用中成药，其中查出大量含有汞和砷的中成药。例如牛黄解毒片，含有雄黄，加热后生成三氧化二砷 (俗名“砒霜”)，即使不是急性中毒，砷在人体内会逐渐积聚起来，导致慢性中毒，严重影响神经、血管、心脏等器官的正常运行（摘自《批评中医》，方舟子著）。2003年2月，具有“清火”功效的龙胆泻肝丸被发现会导致尿毒症，原因是里面的成分“关木通”含有严重肾毒性的马兜铃酸，其实上世纪90年代，西方国家已经发现马兜铃酸的毒性，并已经禁售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不过，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材可不仅仅只有“关木通”一种，还有几十种中药都有这个成分，而相应的中成药恐怕有几百种。这些药至今为止仍然活跃在各大药房中。

马兜铃酸仅仅是中药毒副作用的冰山一角。谁知道那些隐藏在“无毒无副作用”外衣下的中药，有多少是安全的？没人知道。

但即使是在明确无误的事实面前，中医仍不低头，他们继续狡辩这些毒药材要“配伍”才能治病，“以毒攻毒”。仿佛病人不经历一番苦痛，就没办法得到救治一样。

真是这样吗？

四、西药怎么样？

很多人选择中药而不敢吃西药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们认为西药的毒副作用比较大，而且治标不治本。其实这是一种误解。西药的开发遵循一套非常严密科学的体系，因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和明白其开发所经历的诸多考验。西药（或者说是现代医药）从研发到上市要经历很多步骤，因篇幅有限，本文不作详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新药从研发到上市需要经过哪些流程？》这篇知乎帖子。

总体来说，西药经历了三期临床研究，每一期都是一次双盲对照试验。在这三次逐步推进的试验中，研究人员不仅能够深入了解药物对于实际病人的确切疗效，而且能明确药物副作用的程度和产生副作用的人群的特征。这些研究结果都一一记录在每个上市新药的说明书里面，供医生和病人参考。从一个外行人的角度来看，的确每一种西药的说明书上似乎都会写一些耸人听闻的副作用，但这正说明西药对于副作用是有严肃认真的态度的。每个药品的开发都必须经过了疗效的论证。只有真正有显著疗效的药，才能推向市场。而那些疗效不显著，副作用又明显的药，根本就不会进入市场。

所以我们所说的西药“治标”，恰恰是因为西药对症下药，从治疗病因和缓解症状两个方面对疾病实施精确打击。至于“治本”，因为西药的研发是基于现代医学各学科对人体的精确剖析，所以才能真正做到“药到病除”。反观中药，由于中医先天性的理论性缺陷，根本无法指导中药的研发与创新，因此不管是疗效还是毒副作用都没办法确切证实。现在有很多人都主张向屠呦呦他们那样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检验中药，提取有用的化学成分，或者至少通过大样本双盲实验验证其疗效，弄清副作用。这其实是中药在当今世界能够存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但就是这种机会，中医仍然不屑一顾。河北省中医药研究院主任中医师曹东义编著了《挺起中医的脊梁:”废医验药”正危害中医》一书，声称验药根本不适用于中药。由此看来，中药批评不得，检验不得，就只能心服口服的相信了？这就是现代中医的强盗逻辑。你放心把你的孩子交付给这样一群人吗？吃中药就等于盲人摸象，浪费时间和金钱。

根据以上四点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得出结论：中医理论过时，与科学格格不入。中药疗效无法证实，副作用不明。西医（现代医学）建立于现代科学的坚实基础之上，不断自我修正与进步。西药原理有严密的科学论证，副作用把控得当。

孰优孰劣，还需再说吗？

然而就是这早该被历史淘汰的古代医术，因为沾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光而幸运地延续下来。这是中国人的不幸。文化可以保留，但文化不是药，更不能治病救人。就像我们现在不会拿着一个乌龟背壳，占着卜，开着船进入茫茫大海，我们也不会相信，一个由阴阳五行作为基础的医学理论，有资格治疗21世纪的13亿中国人，尤其是那4亿没有选择权利的孩子。我们都知道出远门旅行要带着手机，开着GPS，因为我们害怕迷路，怕走失。那我们又为什么要抱着这几千年的腐朽古籍，行走在由千千万万疾病构造的险恶迷宫中呢？

救救孩子！